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唐初劉知幾私撰《史通》，多譏往哲，喜述前非，不僅破棄墨守，且又挑戰典
範。本文就史家之經學觀、詩化之史學觀二方面，評價劉氏之《左傳》學，得出
下列結論：一、《左傳》以史傳經，學者茍欲觀「善惡必彰，真偽盡露」之實錄，
當求之《左傳》；若尋之《春秋》，則「實乖此義」。二、《左傳》為「敘事之最」，
「信聖人之羽翮，而述者之冠冕」；劉氏往往據以權衡《春秋》與二傳之是非得失，
所謂「《左氏》之義有三長，而《二傳》之義有五短」者是。三、劉氏極重視歷史
文學，楬櫫「尚簡」、「用晦」諸歷史語言，要皆詩歌語言之圭臬；而存真、實錄，
則又介乎詩史之際。四、為振救史學之流弊，《史通》標榜敘事之簡要，所謂華逝
實存，文約事豐云云，《左傳》敘事多有具體而微之體現。五、又楬櫫用晦之道，
大抵關涉史料之取捨別裁，語言之經營安排，可以凸顯詩學特徵，可以強化美感
效應，蓋合形象美、含蓄美、簡潔美而一之。六、劉氏受唐初史學影響，主張實
錄直書，期許歷史敘事如明鏡照人，虛空傳響，真實呈現，無所遁隱。推崇《左
傳》「言事相兼，煩省合理」，其童謠俗諺、城謳輿誦，固溫潤素美，非經琢磨筆
削；其外交詞命，行人應答，更微婉多切，流靡而不淫，是樸拙典雅，並傳其真。
至於敘事傳人，擬言代言，亦多歸於史學存真之要求。
關鍵詞：《史通》、《春秋》、《左傳》、以史傳經、尚簡、用晦、存真
國立中山大學 中國文學系